《风筝》中有个“鬼子六”郑耀先,《胜算》中有个“瓦吉姆”唐飞,同样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党员,长得也一样帅气,但为人处世方式和结局却有天壤之别:风筝郑耀先举目皆敌,大半生不是被追杀就是被关押,唐飞“朋友遍天下”,无论是日军中将成田裕介、林河保安局长福原,还是何胜、邢玉坤,不管是上级还是下级,他都混得“情深义重”。
一般来说,暴露的卧底都会受到酷刑折磨,但唐飞是个例外——他除了被打了一针之外,一直是顿顿有酒有肉,还有美女相伴。如果郑耀先身份暴露并落在戴笠、毛人凤手里,惨状简直令人不敢想象:“四哥”徐百川、兄弟宋孝安、赵简之、宫庶对郑耀先用刑,估计都不会有半点手软。
唐飞有酒有肉有朋友有红颜,郑耀先面前却只有凄风苦雨冰刀霜剑,这跟两人的为人处事方式有绝对的关系:唐飞运用到极致的三个“情”字,郑耀先一辈子也没琢磨明白。
郑耀先跟戴笠和毛人凤的关系都很僵,那是因为他在戴笠和毛人凤面前有些“恃旧不虔”,就是仗着自己资格老,对上级表现得不是很尊重。
唐飞要是坐在郑耀先的位置上拿出对付成田中将和福原局长的招数,也能把戴笠毛人凤哄得眉开眼笑:唐飞给成田炖鱼,请福原吃杀猪菜,在吃吃喝喝中拉近了关系,至于唐飞如何给福原找大胖妞,那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。
炖鱼和杀猪菜,就是唐飞打给上司的“感情牌”,这让成田和福原都觉得唐飞对自己用心了,自己也欠了唐飞一个人情——让上司欠自己人情,而自己表现得毫无痕迹,这就是唐飞在“人情”方面的高招儿。
成田做梦也没想到,唐飞在给自己炖鱼的时候,还在琢磨如何通过弄死成田儿实施“穆丹乌拉计划”,福原咽着口水听唐飞讲杀猪菜和中药泡酒,也暂时放下了自己的直觉——福原从小就当特务,早就从唐飞身上嗅出了“间谍的味道”,但那味道,却被杀猪菜和药酒的香气掩盖了。
一顿杀猪菜吃完,金发胖妞带回别墅,福田笑得见牙不见眼,对唐飞的“能力”也有了充分的认识,即使后来唐飞暴露,他也没有痛下毒手,在唐飞生命垂危之际,还允许蔡梦和何胜、邢玉坤满世界淘换特效药,自己也给唐飞准备了一口百年红木棺材。
能把不共戴天的对手变成惺惺相惜的“朋友”,这一招郑耀先要是学会了,后来那三四十年,就不用那么遭罪了。
唐飞对上司“讲人情”,对手下更讲“兄弟情”,何胜邢玉坤就不用说了,就连铁杆汉奸、翻译官、后来的特务科长刘铁军,也曾拿唐飞当朋友,在被前特务科长加藤推出来背黑锅即将处死之前,还把妻儿老小都托付给唐飞,这在相声里就叫“托妻献子”的交情。
刘翻译官在整个林河警察厅只对唐飞一人放心,唐飞说话也很敞亮:“我发誓,只要有我一口吃的,嫂子、孩子,绝对饿不着。”
刘翻译官可能是整个林河警察厅最坏的一个,但唐飞从未表现出对他的厌恶,刘翻译官也没少替唐飞打掩护,最后唐飞要以“苏联间谍叶莲娜”的罪名枪毙刘铁军、李树军、蔡梦、何胜、邢玉坤,真正要杀的就是刘铁军李树军,对蔡梦和何胜邢玉坤则是保护——只有把后三位变成“仇人”,自己暴露的时候,他们才不会受到牵连。
唐飞讲人情、讲有情,与蔡梦的感情那就更不用说了:蔡梦和林桃谁长得更漂亮,请恕笔者眼拙分辨不出来,但是林桃对郑耀先、蔡梦对唐飞,那可都没得说,而郑耀先虽然跟林桃生了女儿,但他对林桃是绝对没有真感情,而唐飞则一方面把蔡梦引上正途,同时在自己深陷绝境的时候,还不忘对蔡梦进行保护。
蔡梦成了唐飞的“接班人”,领导何胜邢玉坤继续从事地下工作,林河警察厅和保安局都成了地下党的天下,唐飞这一步棋下得绝对高明。
唐飞和郑耀先都是“战略特工”,但在运筹帷幄滴水不漏险中求胜方面,唐飞似乎能甩郑耀先十八条街:唐飞的计划也不是没出过纰漏,但他总是能利用人情、友情、感情化险为夷。
郑耀先喜欢针尖对麦芒,不管是军统的戴笠、毛人凤,还是中统的高占龙、田湖,他都是针锋相对,从没想过“多个朋友多条路,多个冤家多堵墙”——对一个潜伏者来说,和光同尘无比重要,锋芒毕露就会成为众矢之的。
郑耀先也是有“兄弟”的,但是郑耀先一旦卧底身份暴露,他的“兄弟”会如何对待他,读者诸君都能想象得到:徐百川和宋孝安或许还能手下留情,赵简之和宫庶,则必然“割袍断义”痛下杀手。
同样是兄弟,再看看唐飞对何胜邢玉坤、邢玉坤何胜对唐飞,那才叫“过命的兄弟”,何胜邢玉坤完全可以算是唐飞发展的下线,而郑耀先不但没有发展一个新同志,教出的徒弟宫庶还成了大麻烦。
同样是“兄弟”,如果赵简之发现郑耀先的真实身份,一定会大型伺候,而何胜知道唐飞就是“瓦吉姆”之后,只有敬佩和感动,并表示还要一直跟着唐飞干——何胜原本是不知道什么家国大义的,他更注重的是与唐飞的兄弟友情。
唐飞和郑耀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,“穆丹乌拉计划”在史料中也能找到依据和出处,那就是破坏日军的北上而不阻止其南下,这样就能减轻苏军的压力而把美军激怒。
唐飞最后的计划成功了,郑耀先抓到的却未必是真影子——即使韩冰是真影子,郑耀先那么晚才揭开其真实身份,也已经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了。
比较唐飞和郑耀先的相同点和不同点,我们就会更相信那句话:性格决定命运。别看这两人长得有九成九相似,但行事风格却连半点相同的地方都没有,所以最后唐飞不但保全了自己,还壮大了队伍,在人情、友情、感情三个方面,都拿捏得炉火纯青,这样的战略特工,是不可能不成功的。
看《胜算》,在紧张中并不缺少温情和快乐,看《风筝》,则难免有些寒冷和压抑。这就是唐飞和郑耀先带给我们不同的感受。
我们看特工们的回忆录,就会发现像郑耀先那样冷冰冰的刀锋并不常见,像唐飞那样善用人情的却很多,而且大多都是“成功特工”,比如唐生明,比如袁殊,他们的故事拍成电影电视剧,绝对会比詹姆斯邦德的故事更有趣——有些多面间谍的多彩感情生活,零零七看了也只有羡慕的份儿。
看过《胜算》的可能不如看过《风筝》的人多,所以唐飞的形象可能不如郑耀先那样特色鲜明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:几乎所有的潜伏特工,都想做“瓦吉姆”唐飞而不愿意做“风筝”郑耀先。
唐飞与郑耀先各有千秋,最后就要请读者诸君来下结论了:在您看来,作为战略级的潜伏特工,唐飞和郑耀先哪一个更真实、更成功?您比较唐飞和郑耀先这两个人物的不同经历和结局,又会有怎样的感悟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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